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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以中国·运载千秋丨诗词里的北运河:“津门首驿”河西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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河西务镇“津门首驿”碑(无人机照片)(7月4日摄)


河西务镇东西仓村全景(无人机照片)(7月4日摄)

“衣染津门雨,檐横漷县烟”,河西务扼北运河咽喉,北连漷县、通州,南望天津。“驿路通畿甸,敖仓俯漕河”,《元史·世祖本纪》记载:“至元二十四年(1287)八月,置河西务马站(驿)”,同年于河西务置“都漕运使司”总司,掌管御河上下,通州至黄河间漕粮仓储与输运。渐次在河西务运河码头向西延伸进的海子周围建起十四座仓廒,即现在的东西仓村、南仓村一带。根据历年出土的大量文物显示,河西务的仓廒里不仅仓储粮食,还存储各种奇珍异宝和日常物品,其中以瓷器为最多。


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大运河十四仓遗址碑(7月4日摄)


河西务镇鸟瞰(无人机照片)(7月4日摄)

元、明以来,在河西务设置的政府管理机构,也就是百姓口中常说的“衙门”多达十余个。以明代为例,设置了河西务钞关(即户部分司),征收船钞、商税;工部分司,疏浚河道,修筑堤防;巡检司,保障地方治安;顺天府通判,专司河道相关的诉讼和案件……


北运河畔河西务镇土城村鸟瞰(无人机照片)(7月4日摄)

明隆庆四年(1570)八月开始修筑河西务城,两年后一座巍巍砖城便矗立在运河西岸。时任武清知县的李贲亲临视察,吟出了脍炙人口的一首七律,全景展现了河西务的千般繁盛,万派风流:“铁瓮新城十万家,闾阎旧俗竞繁华。堤连第宅公勋店,岸拥旌旗使者艖。税榷五材充国计,商通四海足生涯。会同诸夏咽喉处,名利烟波炫晚霞。”


河西务镇土城村夯土城墙遗址(7月4日摄)


河西务镇双罗庄村运河文化墙绘(7月4日摄)

“立马关城望柳新”,河西务城池坚固,城上可跑马。“夹岸人烟集,村居列屋齐”,人口集聚是一个地方蓬勃发展的最好表征。河西务人烟稠密,据光绪七年(1881)调查汇编而成的《武清县城乡总册》可以窥见一斑:“河西务村有204户,其中铺户174户。”可以说是家家有业、户户经营。不过“井邑归龙户”,这些生意和地产大都归属于王公贵胄,官吏乡绅,他们在城内修造富丽堂皇的深宅大院,亭台楼阁。最为精致的当是官署园林,“衙斋临河干,地僻远尘轨。入门三五枝,修竹画相似”,也曾经出现过学圃草堂、北亭等清幽静谧的私家园林。最为清雅的却属寺庙园林,乾隆年间河西务城周遭的寺庙庵堂多达十五处之盛,其中最著名的是明隆庆年间始建的朝阳寺。“秋净朝阳寺,斋廊藓绿深。僧来惊竹使,雨至湿花阴”,康熙、乾隆两代帝王,往来运河的高官显宦都曾在此停留。外国使节到京城朝觐也大多经行于此,1655年7月11日,荷兰使团到访河西务,使团成员之一的约翰·尼霍夫留下一幅河西务现存最早的写真图景——真是“帆影遥连郭外村”。“登岸祗今驰帝阙,龙墀日暖快翱翔”,乾隆甲子年(1744)新年前夕“饱眼闲观上国光”的越南使团在河西务舍舟登车赴京。


河西务镇双罗庄村运河文化墙绘(7月4日摄)


河西务镇土城村运河文化墙绘(7月4日摄)


河西务镇双罗庄村运河文化墙绘(7月4日摄)

“燕蓟舟车会,江淮贡赋多”,明正统十一年(1446),漷县钞关移置河西务,成为明朝中后期运河七大钞关之一。“富贵回头岸,功名水上船”,不论是赶考、归里的举子,还是赴任、述职的官吏,抑或是买来、卖去的商贾,南国和京城之间的舟车往来,河西务是必经之地。数百年的迎来送往,在运河波澜中荡漾起无数的故事传奇,冯梦龙的话本小说《醒世恒言》、曾朴的谴责小说《孽海花》都能找到河西务的印迹。在明清两代的诗文集中也可寻到几个有趣的小插曲:明正统四年(1439)二月,翰林院侍讲刘铉告病还乡修养,在河西务镇河关帝庙遇到迎面而来的友人浦清,“停帆欲作从容语”,可惜“正值西风逐顺流”,停舟困难,只能稍加寒暄,目送友人远去。清同治十二年(1873)仲秋,进京述职,沿运河回还的嘉兴知府许瑶光,舟发河西务的时候,有二尺余的金鲤跃入舟中,不忍烹食,“放之归中流,好向沧海去。”


河西务镇双罗庄村运河文化墙绘(7月4日摄)

“名利烟波炫晚霞”,运河的烟波云水承载者来往行客求取功名;来往商旅追逐利益的几多往事。此刻,正沉浸在绚烂的霞光之中。晚霞易逝,流水不腐,幻化为跳动的音符,演奏一曲七百余年的运河交响史诗。


河西务镇马头村运河河岸(7月4日摄)

风声潮响定下了基调:“树多风力劲,河近水声凉” “可知不是无情水,早晚潮来须细听”。

自然天籁构成了第一乐章:“驿舍鸣蝉送客忙” “蛙鼓声声傍水村”“野草岸头闻蚓笛” “如雨虫声叶上敲”“绿树湾头莺自语,红亭驿畔马频嘶”“鸟鹊竞喧朝”“天边旅雁啼”。


河西务镇北运河畔木厂村(漕运史上仓储木材)鸟瞰(无人机照片)(7月4日摄)

市井尘嚣谱写了第二乐章:“鸣榔潞河曲”“咿哑听艣声”“卧听柔橹鸣秋水,绝胜邻鸡报早朝”“依稀村柝响”“时闻笑语迎”“巿集人来趁晓晴,乡音入耳听偏清。余粮滞穗遗场圃,笑语中含乐岁声”“村童岸上吹黄叶,溪女沙边唤白鹅”“桔槔声里唱秧歌”“田歌声里杂书声”“晓日潜随牛铎,风淡荡,柳舒徐”“驮铃一路响斜阳”“鼓声近报沙边驿”“隐隐河西寺里钟”。


河西务镇双罗庄村段北运河(无人机照片)(7月4日摄)

戍楼鼓角装点了第三乐章:“衙中兵弄笛”“笳声半欲冲风起”“觱栗声中心激烈”。

丝竹清歌演绎了第四乐章:“轻风远水度萧音”“邻船吹笛叫入云”“有客多巴唱,逢人半越吟”“水滨日暮绮罗香,素质亭亭河畔立。照影晴波私自怜,清歌一曲杂繁弦”。


河西务镇北运河畔马头村鸟瞰(无人机照片)(7月4日摄)

面对如此诗画美景,文人们竞相题诗、作画。“好句恐人先我得,远村策蹇与谁同”,乘着清风晓月,骑着毛驴,行到河西务的郊野,“无端书所见,诗料本天成”。

“几年渴笔连朝洗,画到蘼芜欲尽边”,好几年没有作画了,这次要画很久很久,画到蘼芜花尽落,才能全景描摹河西务的万种风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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